看着她的神情缓和下来,沈无峥又想了想,然后问道:“对了如意,我听说这一次你们去扶风,好像传出了什么疫病的消息,是不是?谁得病了?”
商如意道:“是凤臣。哥你还不知道吗?”
“我只听坊间有这样的传闻,但具体的,还是听伱说比较好。”
“他的确是得了病,而且……”
商如意絮絮的将他们在扶风的经历说给沈无峥听了,而当听到那八万将士筑成京观的惨烈景象,和宇文晔之后病重卧床的事,沈无峥的神情越来越凝重,等到商如意说完,他只皱着眉头不说话,似是在沉思着什么。
商如意道:“哥?”
沈无峥立刻回过神来,抬起头看向她,关切的道:“你自己,没事吧?”
商如意微笑着摇了摇头。
沈无峥又道:“那,那位世子——”
提起宇文愆,商如意的眼神也微微一黯,其实直到现在,宇文愆似乎都没有对他们做什么,不仅没有,在出征扶风之前,他还因为宇文晔的身体问题而百般劝阻;到了扶风之后,也是他给了自己那种方便的蒙面面纱;虽然他也没有参与扶风战事,但在最关键的那场战斗中,仍旧是他,与自己并肩一箭,守住了扶风城门。
仔细论来,他对他们,似乎是帮助居多的。
可不知为什么,只一提起他,商如意的心里就不可避免的感到一丝沉重,也许是因为始终看不透那双青灰色的,透明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情绪。
又或者,自己是因为心虚,而反倒生出了抵触的情绪?
毕竟对他,自己始终是——
“如意?”
正当商如意的心绪又一阵紊乱的时候,沈无峥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唤回了她的神智,商如意抬起头来,对上了他的关切的眼瞳:“怎么了?你在想什么?”
“没,没什么。”
商如意摇摇头,又恢复了神色如常:“哥,你刚刚问——”
看了看她的脸色,沈无峥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光,摇头笑道:“没什么了。”
其实,商如意也不太愿意跟别人谈起宇文愆,毕竟说起他,自己的心里有太多需要隐瞒的事,一旦说漏了,事情就更不好解决了,所以听见沈无峥不问倒是松了口气。但她自己想了想,又问道:“对了哥,刚刚我们来的时候,看到好几个人都在门外,有兵部的卢尚书,还有之前跟舅父交好的文大夫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他们来的目的是——”
沈无峥眼角含着一点笑意,本是带着一抹冷感的,但因为看向商如意,却也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:“你说呢。”
商如意想了想,说道:“他们想救舅父——不,不止。”
“……”
虽然昨天宇文渊和宇文晔都说得很清楚,这一次沈世言说出那个字罪犯欺君,朝中的大臣们不太可能明面上联名上书去保全他,因为那样就会告诉皇帝,有这么多的人是支持他的,一旦形成了结党、谋逆的迹象,皇帝是不会对沈世言留情的。
但这一切,都是从明面上说的。
在所有人的心里,该做什么,会想什么,则不是皇帝能操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