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哪有这样的机会,只是小时候提父亲提起过,这位纪大人忠君体国,人人都说他是个难得的忠臣。”
更重要的是,在江都宫,被楚旸所斩的那位纳言纪大人,是他的儿子。
宇文晔轻叹了一声,道:“这位纪大人是文皇帝的臣子,老成持重,当年被文帝誉为‘亘古忠臣’。”
“那他怎么这些年都没在朝廷效力?”
“当初先帝即位,这位纪大人就向先帝提出了十二道治国良策,却都被先帝摒弃不用;先帝营建东都,修建运河,这位纪大人也数次上书劝阻,遂为先帝不喜;之后,东都建毕,朝廷东迁,纪大人更是跪在宫门前,哭着阻止先帝离开西京,被先帝派人拖下,强扣在家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些年来,他就一直留在西京,远离了朝廷。”
商如意忍不住叹息了一声。
再回想起在江都宫被楚旸斩杀的纳言纪大人,也是因为犯颜直谏,请求楚旸离开江都,挥兵北上再夺东都,触怒龙颜而所杀。薆荳看書
这父子二人,倒是一样的忠君体国,却也落得一样的凄凉结局。
商如意忍不住轻叹了一声。
不过,就在她刚一声叹息之后,前方大殿之上,传来了一声悠长清越的磬声,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,众人抬头一看,只见心证法师慢慢的走到矮桌前坐下,对着下方众人行了个礼,道:“阿弥陀佛,这一堂,由贫僧为诸位讲经布道。”
下方的人纷纷双手合十,口诵阿弥陀佛。
于是,那心证法师便开始念诵经文。
商如意听得出,他念诵的是《盂兰盆经》,这是超度的经文,自然是为了楚旸而诵,下面的人虽然有些并不通佛法,但还是听得十分认真,只是角落里有几个人,明显眼神有些闪烁,不停的往身后的石门看去。
过了一盏茶的功夫,心证法师念诵完毕,起身退开。
紧接着上前的,是太原府多福寺的住持度海法师念诵《地藏经》,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,炽热的阳光晒得众人都大汗淋淋,却也不敢叫苦;而这度海法师年纪大,口齿不清,大家听得越发吃力,商如意甚至看到有几个人打起了瞌睡。
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。
不过,心里却有些奇怪。
今天这一场——且不论内坛法会如何,但外坛法会是为了楚旸而设,而与他之死直接相关的人,便是自己,连宇文渊都说,天下人都会想要向自己要一个答案。
为什么直到现在,不仅没有人开口,甚至没有人提起这件事。
难道,他们都弄错了?
一朝天子一朝臣,如今新帝已立,楚旸的身陨就真的无人再顾?
商如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,却又说不出来,只能静静的坐在原地,听着那絮絮的佛经,也不断的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身边的宇文晔看了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