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!”
听到这只佛偈,宇文愆澄明的眸子微微一沉。
旋即又淡淡一笑,然后说道:“大师这偈子做得好。”
心证也笑眯眯的道:“好在哪里?”
宇文愆道:“好在那句——念来岁久却成魔。”
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,别的人几乎都还没弄懂,可宇文晔的眼神已是一黯。心证闻言,抚掌大笑,道:“大公子果然通透,不错,老衲守在这大岩寺内,日见香客云集,岁观宦海生波,佛也见过,魔也见过,佛虽不是魔,但佛魔不过一线之隔。”
“……”
“想通了,便是佛,想不通,便是魔。”
宇文愆点点头,又想了想,道:“贪是心魔,妄是心魔,执念是心魔。佛魔虽一线之隔,但佛,从来不是心魔。”
说着,他又笑着看向心证:“大师看我,是贪,是妄,还是有执念?”
心证一怔。
他再次看向眼前这个俊美的年轻人,虽然还穿着白色的僧袍,被穿过山门的风撩着衣角微微飘飞,和他之前所见,如白云临世般的的气质并未大改,但站在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一个不染凡尘清修之人——只是,哪怕染上了凡尘,凡尘似乎也因他而变得清净起来,这也让人越来越看不清,如同置身迷雾一般。
任谁,也不能将“魔”这個字联想到他的身上。
心证沉吟许久,终于道:“大公子已经放下了身外物,不贪,不妄,无执念。”
宇文愆笑道:“多谢大师。”
说完,对着他合十一礼,便转身走下了台阶,上了国公府的马车。
心证站在山门中央,一直看着他的身影,沉默许久,那张比凡俗之人更凡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惘然的神情,他轻轻的摇了摇头,又长舒了一口气,然后转身走进了大岩寺内。
看到这一幕,商如意的心沉了一下。
其实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刚刚那一刻,是心证法师和宇文愆的一场短暂的交锋!
这心证法师虽然看上去是个俗人,面对权贵也有佛门中人不该有的阿谀奉承,卑躬屈膝之态,但并非一个俗气到底的人,又或者说,一个俗到极致的人,反倒脱离了凡尘。他若没有半点修行,即便有了皇室的扶持,也坐不上这个佛门圣地的住持之位。
从他刚刚那只佛偈来看,他的道行修为,不逊于今天来参加法会的任何一个人。
这样的人,仍旧应对不了宇文愆。
可想而知,宇文愆的道行之深,佛心之重,常人难以想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