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桥道:“在下虽在场,却,去晚了。”
纪泓眉头一皱:“什么意思?”
程桥道:“寒食节当日,陛下事先颁布了旨意,宫中各处大门打开,但所有的巡逻侍卫,包括左右宫军,也包括王绍及率领的禁卫军,都不能踏进光明门一步。”
一旁的周影立刻道:“那你说去晚了,是什么意思?”
程桥道:“在下率领左宫军巡逻时,发现禁卫军并不在平日巡逻的地方,而在光明大殿外,却响起了他们的喊杀声,可是在那之前,宫中并未有鸣锣示警,所以,禁卫军是在违背先帝旨意的情况下,不宣而入。”
“……”
“在下担心先帝的安危,所以,只能不顾禁令,率领左宫军闯入光明门。”
纪泓道:“那,你看到了什么?”
程桥抬起头来,扬声道:“在下看到,禁卫军手持刀剑,围逼光明大殿,而先帝——已自戕身陨!”
他的话音一落,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。
可是,这并不是一种一锤定音后接受的沉默,相反,众人的目光更加的闪烁疑惑,大家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眼神都全都是不敢再轻信谣言的谨慎。
而看着他们这样,商如意也在心里冷笑一声。
几乎是立刻,在她心中那一声冷笑之后,耳边立刻响起了一声质问:“你说,你是江都的左宫军副统领?”
程桥回头一看,说话的正是国子司业李吉生,此人身形消瘦,裹着一身土黄色的长衫,虽是个读书人的样子,但说话时声音尖刻锐利,让人有一种刺耳的感觉,不像读书人,反倒像个十分市侩的奸商。
程桥平静的说道:“正是。”
李吉生道:“那,你为何不在江都宫,而是在此地?”
众人一听这话,又是一阵醒悟般的轻叹,的确,大家只顾着他刚刚说的话,却反倒忘了质疑他本人,一个江都宫的左宫军副统领,为什么不在江都宫,反倒来了大兴城,更是在此时,恰好出现在大岩寺呢?
程桥听到这样的质问,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。
他回头看了宇文晔一眼,却见后者只淡淡的轻轻颔首,却也并不多话。
程桥深吸了一口气,道:“在下虽任职左宫军副统领,可是在寒食夜,在下率领左宫军与违逆犯上的禁卫军殊死搏斗,势同水火;而王绍及在逼杀了先帝之后,统领了整个江都,在下再无容身之所,便救出宇文少夫人,跋涉数月,才抵达大兴城。”
听到这话,旁边的孟威立刻发出了一丝冷笑。
他道:“所以,你现在,是宇文家的人?”
“……”
“还是说,你本就是宇文家的人?”
商如意在一旁看着他们逐渐开始围攻程桥,一时间也有些急了。
可是,话,却不好出口。
因为程桥的确是曾经在太原军中效力,如今,离开江都宫后,也的确就是归附与宇文家,若要否认,只细细一查就能查清,根本不容争辩。
可若承认——
就在商如意心中焦急的时候,一个冷峻,却清朗的声音,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“不错,他就是宇文家的人。”
“…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