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宇文晔的眉心轻蹙了一下,道:“裴行远那家伙,直到今天,都还没销假。”
“啊?”
听到这个,商如意又是一惊。
之前楚若胭那边就探清了一些消息,裴行远不是生病,而是受伤,不知道到底是谁伤了他,只说伤得应该不严重,他还能见去探望他的人,还能谈笑风生,但没想到他休息了这么久都还没销假。
看来是有些不寻常,得去看看他才行了。
于是商如意道:“那快些吃吧,吃完了之后咱们早些出门。”
宇文晔笑着点点头。
虽说两个人都抓紧了时间,但秦王和秦王妃出宫,毕竟不可能简单行事,等两人安顿好一切,走到宫门口上了等候的马车的时候,也已经过了巳时。
街道上人渐渐多了起来,上一次坐着马车在朱雀大街上行驶,似乎还是瘟疫解除,长乐坊放开的时候,没想到一晃眼就过了几个月,比起之前还人人自危,街巷冷清,此刻的长安城内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,而跟在马车外面走着的图舍儿也许久没见过这样的热闹场景,眼睛都直放光,但现在她也得顾忌着秦王和秦王妃的体面,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的东瞅西看了。
商如意撩起帘子的一角,看着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样子,忍不住抿嘴轻笑。
宇文晔原本闭目养神,听见笑声,转头看她:“怎么了?”
商如意笑道:“我笑舍儿,总算有点稳重的样子了。”
宇文晔也笑了笑,道:“今天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跟着你出来的机会,她哪里敢放肆,不然下次就没这样的机会了。”
商如意道:“是因为卧雪之前跟着我们出去了一趟,不跟她抢罢了。长菀——也亏得长菀处处让着她。”
宇文晔笑了。
笑过之后,他的神情又微微一黯,然后说道:“当初母亲买下她,就是看重她外柔内刚的性子,再说跟在母亲身边那么多年,有些刺也都调教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而伱那丫头,看上去张牙舞爪的,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,他们两个性子互补,跟在你身边都好。”
“……”
“再加上一个卧雪,你身边的人也算都不错了。”
商如意知道他看人向来极准,这三个丫头各有所长,也各有所短,跟在自己身边各有用处,的确很不错了。
这时,神倦阁到了。
商如意小时候来过这个地方,是长安城内最大的酒楼,而且主人家也倨傲得很,楼中的酒菜贵逾天价,令大部分人都望而却步,可他却对文人墨客网开一面,尤其能在楼中留下墨宝,且得到主人赞赏的,甚至能免去数月的酒钱,因此文人墨客接踵而至,一些赛诗会,赛歌会也常在此地召开。
所以,这里虽然算不上客似云来,却又是长安城内最令人向往的酒楼。
此刻,宇文晔留了图舍儿他们在下面,自己便带着商如意走了进去,因为出手阔绰,加上又有沈无峥这样的人等候,那店小二哪怕不认得眼前的是秦王和秦王妃,也殷勤不已的引着他们上了楼,果然看到沈无峥坐在靠窗的一处座位上。他面前摆了一杯清茶,还有店家奉送的几样果品,可一点未动,只望着远处的发芽的柳枝和冒着粉红骨朵的桃树出神,眼中却并没有映出那斑斓春色。
宇文晔和商如意走过去,商如意轻声道:“哥。”
一听到她的声音,沈无峥立刻回神,脸上也露出了笑容,忙招呼他们坐下,又让店小二过来点菜,但宇文晔和商如意刚刚吃完东西,也没什么胃口,只点了两杯茶和一些新鲜的果品便作罢。